在德黑蘭會議期間,有這么一件事。當激烈辯論有關開辟第二戰線的問題時,許多人都發現,艾登給丘吉爾寫了一個小紙條。首相讀了紙條,在上面寫了些什么,又交給了艾登。后者讀了丘吉爾的紙條,把紙揉成一團,扔到了旁邊的字紙簍里。會議結束,與會者都散去了,斯大林讓我搞到那個紙條并向他匯報,紙條上寫的什么。顯然,他認為紙條上所寫的會涉及英國對所討論問題的立場。我和斯大林保安部隊的一名軍官一起找到了那張紙條,并迅速拿著紙條去找斯大林,當時他跟莫洛托夫一起在使館的花園里散步。我打開紙條,讀了出來:“溫斯頓,您褲子的拉鏈開了。”接下來是丘吉爾的手筆:“謝謝。老鷹不會從窩里掉下來的。”斯大林樂壞了。1945年夏天,丘吉爾在英國大選中失利。工黨領袖克萊門特·艾德禮接替了他的職務。和他一起前來波茨坦的新任英國外相,英國著名的工人運動活動家恩內斯特·貝文。有一次在洗手間(有時翻譯也要陪同自己的上司去洗手間),貝文站在離斯大林的小便池不遠,開玩笑說:“在資本主義世界里,公廁是惟一地方,只有在這里勞動人民才能夠用雙手掌握到生產資料。”斯大林狡猾地笑了一下,也開玩笑道:“在社會主義世界也一樣。”
我和扎伊采夫到摩爾曼斯克出差的報告得到了海軍總部的批準。接著,我又有新任務——去基輔,歸第聶伯軍區艦隊調遣。
能夠到基輔,真是讓人高興。已經有一年多我沒有去那兒了,而現在可以見到父母,跟朋友們重聚。
但我高興得太早了。按照命令的規定,我不能見任何人,必須立即趕到艦隊司令部,那里會給我詳細的說明。此外,這是一次秘密行動,所以我也必須穿相應的服裝。此次我應該身穿海軍軍服,但不是我在艦隊服役時的紅海軍戰士服裝,而時海軍上尉軍服。連同制服一起發給我的證件上寫著海軍上尉。不過,有人立即告訴我,軍銜僅僅是此次出差期間有效。
火車于清晨到達基輔。站前廣場上空蕩蕩的。我看見了如此熟悉的車站大樓的正門,是現代烏克蘭巴羅克風格,于三十年代建成。下著雨,感覺很冷。接送外國游客時,我到過這兒多少次啊!我熟悉這里的每一個僻巷,每個通往站臺的過道。并且,不由自主地,我想起了陽光明媚的夏日,鮮艷的黃色無棚大客車,衣著鮮亮而快活的少男少女們來到了蘇維埃烏克蘭的首都。
一臺淡綠色“嘎斯”開了過來,帆布頂棚被雨水淋成黑色,于是,無憂無慮的1935年夏天的景象消失了。我坐在后座上,豎起風衣的領子,將帽子壓低,以免有人認出來。
位于波多拉的司令部在等著我。他們向我通報了出差的目的。兩天前,艦隊沿第聶伯河逆流而上,然后抵達普里畢亞蒂的波蘭邊界。而我們——一小批水兵,其中也包括我——幾個小時之后,也應該乘快艇沿著同樣的路線進發。